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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汪快士 明末清初 · 吴嘉纪
 出处:陋轩诗卷十五
快士有母在练水,尔胡流落风尘里。
技艺虽精不救贫,白眼俗人随处是。
去秋重见苇花边,老夫姓名石上镌。
秦章汉篆何坚朴,古人复作无能贤。
缊袍敝履自萧然,坐卧荒庵看暮天。
愧我久称素心侣,赠君独乏青铜钱。
终朝熟视徒为尔,君今且上姑苏船。
姑苏台枫桥下,宾朋来往多车马。
君挟琴书游此乡,从游宁乏知音寡。
得金籴米须寄亲,莫爱奇穷如我者。
何坚庐夫人赠 其一 清末至民国 · 陈曾寿
五言律诗 押真韵
爱菊畴如我,衰迟迹已陈。
难寻少年梦,悽绝旧京人
严酷冬还夏,萧寥暝复晨。
霜华忽明眼,冷绪暂能新。
何坚庐夫人赠 其二 清末至民国 · 陈曾寿
五言律诗 押尤韵
赠比瑶华重,还浓一室秋。
遗芳成远负,晚节若为酬。
大漠妖氛豁,冰天雁影收。
我魂招未得,对酒怅淹留。
孙七休画竹一枝。赠李君(泙)。仆走书古风一篇。别李君。仍戏七休 明 · 徐居正
 出处:四佳诗集卷之五十二○第二十五
君不见文仝画竹天下奇,又不见东坡画竹又能诗。
今之七休无乃是,一幅花笺横竹枝
细看笔意新又新,一一点检真非真。
中间形似不须说,直以此君比故人。
僚佐李侯才第一,奉使岭南快飞驲。
白云渺渺花山前,去谒高堂垂白发。
惟忠惟孝在此行,所以劝勉何丁宁。
无曲性何坚刚,有大节何分明。
期君以通中外□,凌霄万丈之高标。
拟君以虚心瘦骨,傲雪岁寒之清操。
下视桃李揔粗俗,声中律吕谐虞韶。
长歌猗猗淇澳篇,切磋忠孝能双全。
不用旷达追六逸,不用清虚学七贤。
不羡渭滨千户侯,不效蒋径游羊求。
君似似君,伯仲高致真风流。
深根入地蛰龙知,有时食实凤凰仪。
人生何可居无,俗士无竹不可医。
重为告曰,兮百卉魁。
劝君爱之好栽培,年年生长箨龙儿。
森森织织成奇才,玉笋班中推第一。
千古声名垂简策,七休画意人莫问,请看四佳诗一律。
前寄左省张起居一百言寻蒙唱酬见誉过实却用旧韵重荅900年 唐末 · 郑谷
五言排律 押先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引用典故:盗泉
减瘦经多难,忧伤集晚年。
吟高风过树,坐久夜凉天。
旅退惭随众,孤飞怯向前。
钓朋蓑叟在,药术衲僧传。
鬓秃趋荣路,肠焦鄙盗泉
品徒诚有隔,推唱意何坚
寒地殊知感,秋灯耿不眠。
从来甘默尔,自此倍怡然。
为官须握,蒲因学更编。
预愁摇落后,子美笑无毡杜工部《赠郑广文诗》云:“科名四十年,座客寒无毡。”)
李仲明司户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澹斋集》卷一四
绍兴辛酉,我家君以尚书郎出守简池,而君之坟墓在焉。
今君官于汉,予则窃一廛于封内而为氓。
契好旧矣,况姓则同,术业则又同,而予之妻党又有姻于君者,其相与之厚,岂必其亲父子兄弟耶?
舜有傲弟,周公有狠兄,尧有悖子,所谓亲父子兄弟者,果何如耶?
韩文公叙送何坚,谓韩何同姓为近,且为故人,同业复同道,予之视君,将云乎哉?
君官满受代去矣,韩之饯文非所及也,慕其意云耳。
往在简,君尝以诸生谒入,袖文卷贽我家君,予时窃寓目焉。
其文严劲简古,非若近时举子陈腐冗陋,姑以决得失于有司者。
予固已惊叹,曰:是将砥柱斯文,一第陋哉。
未几,果以里选冠逢掖,相继上第,昼锦而西矣。
予曰:我言小验,尚非所以期君者。
自君来汉清谨洁廉,持身益恪,涖官益肃。
毫末设施,如牛山之木,寸萌拔地,已有挠云撑空之势。
盖闻之途人,有黠胥以事持君,君实不知,胥将诉于府,先出记示君恐之,冀祈其意,后得以肆。
君震怒叱出,即驾诣府,白其奸,府亦怒,致胥于辟。
同僚骇曰:仁者之勇如是乎!
且谨厚小心者,所以大吾气也。
又当途有重亲至府者,官约迓之。
君曰:「我王官也,有守相而已,敛板卑趋吾不嫌,他非所敬也」。
卒不出。
嗟乎,君姿和易,与人交简穆粹温,春风熙融,袭人襟袖,其遇事辄发,雷雹俱下,不以物挫乃如此,岂非贤哉!
予前日特以文期君尔,今又将期以事业。
盖推其束制狡童,不震不摇,则异时不畏彊禦者也;
推其睥睨势要,介挺自立,则异时不枉名义者也。
富贵鼎来,君又何辞哉!
予婿于简,岁归妇家,至必先谒君,把盏赋诗,宴笑谐谑,惟君之从,相得欢甚。
自君来汉,予至简,无复前日之欢矣。
然汉吾邦也,距予所居邑不百里,置吏踵相蹑,所欲言者数得以尺纸相闻,间至郡必得见,则君在汉犹在也。
今君去我而归矣,道里远矣,音问不时得矣。
然予自是归,则前日之欢可再,是君在犹在汉也。
故君虽有、汉去来之倦,予初不失相从之乐,则今日之别,不足惜也。
虽然,是可期者也。
风云勃兴,鹏抟鲲跃,指南溟而上,九万里而一息。
予方宛转污池,友蛭螾而侣鱼虾,当是时也,见君其何期!
退之《留孟东野诗》曰:「吾愿身为云,东野化为龙,四方上下逐东野,虽有离别无由逢」。
退之之意,予之意也,敢酌酒敬诵,以为君别。
菩萨蛮 土耳其名诗人希克梅时有诗颂新中国,余译其意 清末至现当代 · 汪东
长城眼见新围筑。众心为石何坚确。
詄荡四门开。远方车马来。

欢然同执手。是我和平友。
强敌敢潜窥。先教颈骨垂。
八骏图赋(并叙) 明 · 申叔舟
 出处:保闲斋集卷第一
臣窃闻。我朝肇基朔方。三圣相承。忠厚传家。威德日盛。于时高丽之季。衰乱已极。天眷东方。生我太祖康献大王。克绍先业。心存康济。奋不顾身。乃于至正二十二年壬寅春。削平红贼。是年秋。东走纳氏。洪武三年庚戌北平元孽于东宁十年丁已夏。南捷倭寇干智异。是年秋。战于东亭十三年庚申。战于引月。十八年乙丑。战于兔洞。二十一年戊辰。举义于威化。凡二十七年之间。前后数十百战。出万死犯艰危。卒夷寇乱。拯民涂炭。天命人心。归于真主。遂建大业。泽流后世。然其摧陷廓清之功。实于马上得之。马之功。宜没世亦当与之为不可忘也。其最骏而功者有八。今我殿下。命图著赞。以久厥传。其追慕前烈。安不忘危。贻谟燕翼之义。可谓切矣。圣子神孙。因是监前朝失之之易。思祖宗得之之难。以无忘八骏之功。则实我东方亿万世无疆之幸也。臣忝侍从。睹玆盛事。歌颂职也。谨拜手稽首献赋曰。
圣人在位。
祗惧厉精凡三十年。
治教休明。
四境无虞。
朝野晏清。
于是知守成之不易。
念燕安之鸩毒。
追惟创业之艰难。
敷扬圣祖之义烈。
乃至八骏之微。
亦在褒崇之列。
骏之生也神矣奇矣。
房星委精。
虬螭孕漦。
扶舆旁魄。
蜿蟺逶蛇。
气化淋漓。
晦明杂还。
风雨恣其变化。
阴阳从其阖辟。
集众美以妙合。
成此天机之卓荦。
既佶既闲。
孔阜孔硕。
耳䏉批
蹄蹴散雹。
方者中矩。
圆者中规。
姿格绚练。
鬃䰕髬髵。
駓駓祛祛。
翼翼騑騑。
电影回合。
神光陆离。
駊騀而凉飔吹。
躨跜而春云起。
一鸣兮胡沙浙沥。
再鸣兮冀北风靡。
如是者顾千百而一二。
将与麒麟凤凰而并美矣。
若夫骏之用也至矣大矣。
生为地用。
千载际会。
若恤若失。
骄腾沛艾。
骙骙独步。
蟜蟜卓立。
馺𩣯飘飏。
跸蹳躞蹀。
块历恒华。
柸饮河渎。
鬣刷行云。
尾梢流星。
尘不识蹄。
影不及形。
输劳行阵。
服力衔勒。
任重致远。
犹不称力。
与人一心。
卒成奇迹。
驰声策名。
功归丹青。
永世而不朽。
终万古而揖馀馨。
如是者旷百代而难遇。
将与麟台烟阁而同声矣。
骏之生也奇矣神矣。
不可陈矣。
骏之用也大矣至矣。
不可纪矣。
此天之所以产此神物。
显异于世一千百。
旷万代而为我朝鲜受命之上瑞者也。
想夫金鸡灭丙鹿失。
大运去国脉绝。
天纲断维。
东土汨没。
奸回内赑。
寇贼四轶。
朔风吹沙。
黑水扬波。
镗镗鼙鼓。
铪铪钲锣。
窫窳叨吻。
凿齿磨牙。
殷血瀎㴽。
白骨嵯峨。
居室化为煨烬。
邑井变为战场。
边徼丘墟。
神州榛荒。
至是而世道之乱。
生民之祸极矣。
不有圣人。
孰济垫溺。
时惟我祖。
运值千一。
神姿绝世。
勇智天锡。
悯万姓之无辜。
奋四世之遗业。
顺斗极而运天关。
旋乾枢而转坤轴。
伸威奋武。
叱风咤雷。
天戈攸指。
若朽斯摧。
红寇豕突。
残城破邑。
凭陵咆咻。
恣其燔炙。
宗社焚荡。
乘舆播越。
惟我圣祖
贾勇振节。
握蝥弧而先登。
麾亲兵而饵敌。
凶徒自蹈。
十万其级。
手剑纵斮。
跃马踰城。
追奔逐北。
贼遂以平。
纳氏老猾。
逞其猩狞。
联我边奸。
虐我边氓。
虔刘芟刈。
至于洪原。
厥势孔炽。
志在噬吞。
惟我圣祖
运智应机。
单骑挺进。
斩将搴旗。
射口射腋。
拉槁摘髭。
累败穷缩。
奔窜假息。
老猾褫魄。
终身心服。
漠彼东宁
亡元之蘖。
草黄薛罕。
与天盘折。
鸭江澎濞。
限彼南北。
王命我祖。
图恢远略。
元戎启行。
威灵震叠。
漫空紫气。
占辞攸属。
螳臂拒辙。
望旗释甲。
顽酋执迷。
犹保兀刺。
维彼兀刺。
峻崄天设。
峭壁屹屹。
圣武赫赫。
孤城中溃。
降附四集。
霍绎纷泊。
霄蛾赴烛。
威远畅。
克清朔漠。
逖彼东溟。
岛夷之窟。
生长舟楫。
悍黠飘疾。
视死如归。
惟利是逐。
鼠窃狗盗。
投我边隙。
帆竿蔽海。
舳舻如织。
王命我祖。
星驰往击。
贼徒云屯。
智异之侧。
我武攸扬。
一箭气夺。
败覆狼籍。
就险自固。
峻崖嶙峋。
剑槊交注。
白刃鞭马。
紫电干日。
骏腾一跃。
险失千尺。
迎刀崩坠。
填坑满谷。
若山压卵。
靡有遗孑。
岛夷罔悛。
又寇关西
文安凤。
毒惨鲸鲵。
诸将奔溃。
锋莫敢婴。
圣祖受命。
战于东亭
方事之殷。
阻于泥淖。
龙驹蹀足。
一奋而跳。
应弦十七。
皆左其目。
贼骇而散。
争相躏轹。
圣祖下马。
命酒张乐。
遗烬投险。
势穷冲突。
矢集坐前。
意气自若。
徐命麾下。
遂歼馀贼。
岛夷罔悛。
又寇南道。
崄不暇守。
城不暇保。
攻陷若空。
芟薙如草。
屠烧州郡。
至于云峰。
圣祖受命。
担扫顽凶。
精诚贯日。
有白其虹。
千里索漠。
僵尸相积。
圣祖恻然。
为废寝食。
乃督群帅。
战于引月。
振威耀武。
身先士卒。
陷阵溃围。
殪彼骁将。
锋摧刃折。
莫我敢抗。
举国欣欢。
迎我凯唱。
岛夷罔悛。
又寇咸洪。
鲸奔猘突。
诸军望风。
不敢交绥。
若虎驱羊。
王命于襄。
圣祖是将。
七箭十胜。
军中欢呼。
因地设伏。
按辔徐趋。
螺声詟贼。
破胆裂腑。
鱼游于鼎。
东西相聚。
圣祖示闲。
从容解鞍。
诱致其来。
转战盘桓。
四伏并起。
若隳于罗。
奔崩蹂蹑。
籍籍他他。
我刚我陵。
东海之阿。
大命将革。
天夺其衷。
彼狡不量。
大邦是攻。
六月称兵。
指辽之东。
群寮岌岌。
万姓汹汹。
告之虽切。
听我若聋。
屯兵孤岛。
霖潦澒浵。
进退维谷。
大小悉恟。
圣祖举义。
白羽彤弓。
万口相庆。
不谋而同。
爰至野人。
千里影从。
老幼相携。
壶浆以迎。
荡涤邪秽。
市肆不惊。
拔乱反正。
戢武韬兵。
国以之定。
民以之宁。
凡是数者。
寔皆我太祖丰功峻烈。
卓卓有成者也。
深恩厚泽。
浃于生灵者也。
积庆树德。
根深源远。
而为后世子孙千万亿载之所凭者也。
然此亦特其大略耳。
如獭川之胜。
铁关之捷。
海丰之战。
辽阳之波。
大小百战。
所向辄克。
此虽出于圣武神略。
亦岂人力之所能及哉。
于斯时也。
材勇之士。
智谋之彦。
苟有一枝一能。
各争售而竞扇。
攀鳞附翼。
奔走后先。
丛丛林林。
纭纭纷纷。
左提右挈。
共赞大勋。
盖天之生圣人以救时艰也。
必生英雄豪杰以为之从。
亦必生休祥神物以济其用。
此八骏之生。
乃天意也。
而无非所以佑我大祖之兴者也。
方其两阵交绥。
鼖鼓雷轰。
杀气干天。
阵云屏屏。
出奇制变。
争机竞角。
壮士猛夫。
熊拿虎攫。
白刃霜磨。
飞镞雨落。
纷纭沸渭。
云合霆发
缤駍駖磕。
纵横胶臈。
成败悬于俄顷。
生死决于呼吸。
桓桓圣祖
奋我鹰扬
驰坚突众。
所指无强。
霹雳列缺。
吐火施鞭。
万人辟易。
肆意周旋。
倏眒倩浰。
雾散烟销。
飞严霜而脱叶。
举烈火以燎毛。
当之者何刚不折。
触之者何坚不碎。
破竹不足以谕其势。
转石不足以论其快。
盖有不世之资者。
当受非常之命。
建不世之功者。
当享非常之庆。
太祖值衰乱之季。
以天纵之圣。
勤劳既至。
勋业无竞。
威挟振主。
功戴不赏。
惟天命之所归。
亦人心之所仰。
应天而顺人。
终化家而为国。
演当世之馀泽。
流万叶而不渴。
然跣跃所以习武。
运甓所以隶劳。
因闲围猎。
匪以游遨。
时聘广漠。
乃历林皋。
原陇起伏。
丘陵牵联。
罢池陂陀。
下属于渊
石壁神截。
脩崖天县。
激湍成泽。
浩汗㶀㵧。
胥靡不能以遗死。
御寇不能以展足。
或临大泽。
蒹葭蓊郁。
渊冰初合。
轻罗布薄。
猛兽蔽伏。
变生衔橛。
或当冰坂。
倾侧险滑。
或当峻岭。
嵽𡸣截嶭。
飞走之所栖托。
人迹之所不及。
维我圣祖
纵辔往复。
曰前而前。
曰却而却。
周旋合度。
左右中节。
星流炎至。
园转电掣。
矢不虚发。
中必决眦。
走兽首丘而敛羽。
飞禽盘空而洒血。
王良造父之徒。
贲育,乌获之属。
敛手喘息。
邀劫受屈。
是虽圣人之神武
抑亦神骏之伟绩。
当其悬崖峻绝。
泥淖束阨。
危在顷刻。
仓卒之际。
纵有谋臣猛将。
亦无所措其技矣。
是则神骏之扶佑圣躬。
或有非人之所可企者也。
此我殿下之所以收八骏于绘事。
录神功于腐骨者也。
玆盖孝不遗于犬马。
谟乃恢于燕翼。
媲严铭于几席。
存切戒于朽索。
观夫新图天辟。
遗光倏爚。
风霜起练。
造化生笔。
起尘土之幽姿。
耸当世之观觌。
形貌叆霼。
气象郁勃。
横云追风。
发电凝霜。
麟游龙腾。
豹玄师黄。
重霞累锦。
沓璧连璋。
同功异体。
集瑞腾祥。
威风懔懔。
峻焰煌煌。
百战瘢耆。
尚带遗镞。
抢攘之态。
视之如昨。
壮气詟人。
胆寒发立。
魂惊魄榹。
弥日而定。
此特八骏之糟粕。
尚能动人之视听。
想当时之气像。
隔千龄而起敬。
是神物之极致。
在夫以而亦不易。
又何必肉翅十影。
然后始为之异哉。
呜呼物各有遇。
遇各有时。
生不得遇。
则盐车自足相困。
遇不得时。
则鼓车徒足见縻。
虽或参于立仗。
亦空饱于豆
苟欲一鸣。
终不可得。
今夫八骏。
其生也当圣祖龙兴
其死也托圣主之追念。
得时遇而得托。
永世而无憾。
赋已。
复为之歌曰。
若有龙兮骥之子。
其之来兮天所俾。
风云涩譶兮雷雨走。
若有骏兮龙之友。
生有神兮死有名。
若有骏兮龙之精。
名万古兮不渝。
若有骏兮龙之徒。
范武子挽词 南宋 · 许及之
 押词韵第十五部
呜呼吾武子,天乎夺何速。
潇洒锦绣肠,秀润琅玕腹。
出口论世事,好语惊拙目。
孝友式里闾,急难骇僮仆。
曩于建业都,共庀主人属。
但不同姓氏,何翅如手足。
一日不晤对,尺简频往复。
中夜怀清姿,有梦堕脩竹。
时予悼伉俪,感尔念鳏独。
别去几岁华,亦闻悲壶俶。
同病心相怜,异县情愈笃。
我欲托以妹,子不鄙其族。
两穷忽相值,一家有馀睦。
去作建安县,振彼七闽俗。
岂不化彊梗,元不用鞭扑。
邑人歌载途,当路荐联牍。
彼守何坚忍,于民能迫促。
二年甘不考,百谪宁忍辱。
子方困吏鞅,妹忽沦鬼录。
入户悲方缠,出门湿如束。
骏足不受羁,盐车宜折轴。
讣来忽收书,痛甚不容读。
未令吾母知,可闻尔母哭。
人生会有终,汝死冤乎毒。
吁嗟先大夫,艰难脱荒服。
衣钵自桐乡,生涯去巴蜀。
清德诚可种,石田不能
尔母今在堂,何以供水菽。
尔弟独当户,何以资耕筑。
三儿须教训,一女待鞠育。
自愧贫多累,未能分薄禄。
近拟乞州麾,因用致家塾。
此愿未吾遂,有身莫渠赎。
所居读书岩,旁依紫逻曲。
忆昔曾同登,相期共结屋。
今晨何为者,昨梦不可续。
平生乐哉丘,终焉埋此玉。
虽遣奠刍陈,不及墓草宿。
呜呼吾武子,临风泪盈掬(以上《涉斋集》卷二)
冬笋 清 · 谢道承
 押词韵第十一部
苍岩郁寒姿,先雷蓄孤劲。
砯崖冻壑中,气盛萌欲迸。
譬诸君子心,虚直含至性。
胚胎何坚贞,节目自苞孕。
长镵雪外携,斸取雪没胫。
清幽比德,洁白玉同莹。
品格远膏腴,烹饪戒饾钉。
莫嫌滋味薄,能使襟怀净。
试看山林人,萧然祛俗病。
按:不须故实,自然雅切,从物性中传出君子德性,理足于中,随所感触,所云“惟其有之,是以似之”者也。
凤鸣山 宋末元初 · 刘辰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七三、《须溪集》卷五
通城汤侯谓予:所居乡梓里隽溪之上有妙因寺焉,其侧有山曰鸡鸣,如翔如翥,诸山莫高焉,隐然四面而望,德人君子之容也,是宜为凤鸣。
倘以是闻于图志可乎?
愿记之。
余曰:山,素封者也,孰非人之所命?
匡庐也,匡去而庐存。
曰庐政亦何谓之有?
今之鸡鸣者本蜀之群羊山也。
金陵牛头,王茂弘目之曰天阙,则天阙矣。
况有道之世,四灵畜于郊薮,则丹穴之雍雍者,安在其非尸乡之祝祝者邪?
事固有可疑而人不疑者。
且以为箫韶之音,揖逊之舞,初作于朝廷之上,而翩翩者闻声而感,自天而下,不惮万里而来仪于顷刻者乎?
其或者此凤之在人间,览德辉如虞宾者非一日矣。
故后世之所以为祥者,乃当日之所以为常者也。
是闻凤犹闻鸡也。
闻凤犹闻鸡也,虽谓兹山为凤鸣可也。
山之形也,形非声也,孰能闻无声之声?
坡公谓世未尝一日无《韶》,吾以世外之耳闻《韶》,虽谓兹山凤鸣可也。
夫山则何择于斯?
在钟犹蒋,在结为峿。
属有名人生之,隐者居之,是代未尝无凤也。
昌黎以一何坚为凤鸣之国,兹山宇宙人物如林,复有遇昌黎公而为凤者焉,未可知也;
复有为凤而不止于为坚者焉,未可知也。
地灵献兆,嗜欲有开。
前乎千载者非恶声也,而昂昂,而藏藏,尚未得为嵇中散耳;
后乎千载,名声变化,其独无与卧龙同称,并起共事业者乎?
则跂而待之矣。
君侯身行南北史所不到处,意象伟然能为太平者,而卷卷后进,为山川改观,如闻鸣声,盛心复不可多得,而望当世抑又至矣。
欧公喜梅圣俞、苏老泉客我,为之赋云:「二物非能致太平,须时太平然后生」。
夫凤必待太平而后出者也。
豪杰驱驰于横奔,而使后来者为凤,吾党之愿也,兹山之望也。
复有狂歌而过者,必后世之如予者乎?
而予亦从是远矣。
作《凤鸣山记》。
读史赠陈献孟并送其行 明末清初 · 屈大均
秦季焚诗书,先圣道以丧。
诸儒负礼器,仓卒归陈王
匹夫徒发愤,曾不识兴亡。
隐忍成功名,何如张子房
子房非儒者,为气何坚刚。
其终如鲁连,其始如荆卿
平生予所希,君亦慕其狂。
终古两盗雄,兰池与博浪。
少年虽轻发,气实吞始皇
君于太公书,曾否得其纲。
先公有宜略(令祖丽南先生著《兵略》百卷。),揣磨宜不遑。
将飞且伏翼,将呜先引吭。
何必魁岸人,始能应帝王
从容以步游,游于淮海旁。
英雄无神师,其学不明光(明光,底本作“光明”,不合韵。当作“明光”。)
苟能依老成,以礼为之方。
我亦倜傥人,垂老犹摧藏。
汉初两孺子,不得与偕行。
强忍亦已久,中夜起徬徨。
君今血气盛,甘苦未多尝。
思为日本刀,须炼梅花钢。
屈伸能自如,入石乃无伤。
行矣复迟迟,咫尺即相望。
答李滁州见寄 唐 · 独孤及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引用典故:起予篇
相逢遽叹别离牵,三见江皋惠草鲜。
白发俱生欢未再,沧州独往意何坚
愁看郡内花将歇,忍过山中月屡圆。
终日望君休汝骑,愧无堪报起予篇
讲义下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平斋集》卷二八
《临》:元亨利贞,至于八月有凶。
臣闻事会沓来,乃君子大有为之机,此《蛊》之所以转而《临》也。
夫阳大而阴小,有自然相临之分。
方一阳为复,其端甚微,五阴在上,讵能独胜,故必待朋来而后旡咎。
至二阳为临则有朋矣。
阳得朋则群阴禠气而退听,故复止于亨,《临》则元亨利贞,阳寖长而阴寖消也。
《临》据阳长之会,既能变蛊坏而亨通,又能处亨通而正固,以此保大,其又奚虞,而见远识微者已不胜其隐忧,何则?
阴阳无两盛之理,一长则一消,其机在反掌间。
自《复》而《临》,以至为《泰》,为《大壮》,为《夬》,为《乾》,阳极矣。
而一阴潜萌于五阳之下为《姤》,二阴则《遁》也。
建子而《复》,至建未而《遁》,凡八阅月,二阴之《遁》与二阳之《临》正相反,阳消而阴长,凶可必也。
然乱生于治,否生于泰,理所必至,而酣豢宴安者常忽之。
有能烛其几于人情之所易忽,而转移机轴于冥冥之中,使履霜不至于坚冰,阳常进而阴常置于空虚不用之地,则大亨以正,可常保而吉其凶矣。
观「至于」之辞,则知吉凶未定之间,尽有可用力之地,特患乎玩安忘危,不知所以用其力。
《彖》曰:临,刚浸而长,说而顺,刚中而应,大亨以正,天之道也。
至于八月有凶,消不久也。
臣闻一阳而《复》,二阳而《临》,刚浸长也。
下卦为《兑》,上卦为《坤》,说而顺也。
九二以刚处中,上与六五相应,刚中而应也。
《临》有是德,故大亨以正也。
阴阳消长,皆非一日之积。
今阳刚浸长于复返之馀,其来有渐,然惧其乘方进之机,锐于逐群阴而失之暴,故继以说而顺。
说而无所忿,顺而无所拂,心和气平,动循天理,则刚不至于过。
于是臣之刚中足以辅乎君,君之柔中足以济乎臣,上下交应,同归一中,宜大亨可致,且不失其正也。
岂特人事为然?
天为刚德,犹不干时,一元运于上而云行雨施,保合大和,莫非刚健中正之用,天道亦何尝过于刚哉!
况阳无常胜之功,阴无尽灭之理,消长往来,间不容发。
二阳之《临》方长,而二阴之《遁》已知其必至,阳消盖不久也。
自《复》至《遁》,阅月凡八,而谓其消不久,何哉?
疾疢萌于彊壮之时,人不自觉也。
元祐初司马光一洗新法之弊,而奉行差役已有蔡京,消岂待久哉!
遁进而否,君子之道尽消,则蔡京之祸天下,凶莫甚焉。
夫惟上之人常以防微杜渐为心,遏阴柔于未进之始,尚何阳消之虑!
《象》曰:泽上有地,临。
君子以教思无穷,容保民无疆。
臣闻坤地在上,兑泽居下,地之临泽,最为切近,君临民之象也。
地上有水为《比》,泽上有地为《临》,皆以切近取义。
而水与泽异,水流而不盈,故比于地而不为临。
泽者水之潴,涵深蓄远,渟奫演迤,而地之岸际常临之,此具区、云梦、大野所以为泽而不为川浸也。
君子观地与泽相临之象,而得近民之理,故教思必无穷,容保必无疆。
无穷者,意味深长,百世犹有先王之泽,则《兑》之浸润也。
无疆者,规摹恢广,出日莫非丕冒之地,则《坤》之包含也。
人君以是临民,无愧君师之责矣。
盖君之于民,犹父之于子,其相亲也以情,相维也以道,而非可以势分。
拘以势而临,则教思必浅,容保必狭,私心町畦,公道磔裂,尚何足以知临之为大乎?
大哉!
尧之为君,惟天为大,惟尧则之。
人君方寸之中与尧同大,而后可以尽临之,不然教思何由而无穷,容保何由而无疆哉!
初九咸临,贞吉。
《象》曰:咸临贞吉,志行正也。
臣闻泽通于山为《咸》。
咸,感也。
凡具阴阳,孰能无感,以贞则吉。
贞者,正也。
君子小人之辨,在于正不正之间。
《临》为刚长之卦,初九与四为应而比于二,皆临我者也。
吾欲感动所临,获乎上以行吾道,必一出于正。
旷乎其公而系吝之私不留,纯乎其诚而矫饰之伪不作,此以正感,彼以正应,精神心术之妙,相与凝固而不散,则君子之道由是进,进乎泰亨之盛,所感以正而吉也。
然所感之邪正,莫谨乎其初志者,心之所之,在卦之初,此心趋向主于正,而行则无往不以正。
合进以正,可以正邦也,一涉于邪则见金。
夫不有躬进不以正,特一时之苟合尔。
然则下之感乎上,能察乎正不正而为进退,则不至于失己;
上之应乎下,能辨乎正不正而为用舍,则不至于失人。
九二:咸临,吉旡不利。
《象》曰:咸临吉旡不利,未顺命也。
臣闻《临》之为卦,以二阳为主,二阳又以九二为重。
二承乎五,五临乎二,实君臣相与感通之会。
二刚中,五柔中,俱得其正,宜既吉且旡不利也。
然自《复》而《临》,阳刚浸长,固吉矣,而长必有消,八月之《遁》已逆,计其必凶。
君臣相与纲维斯世,其将听阴阳之自为消长,付之无可柰何,而安之若命乎!
抑将进阳退阴,以制消长之运,而自我立命乎!
命赋于天,受于人,行废有定运,死生有定数,非可以人力转移,然有君子不谓命者存。
二阳长而为《临》,与二阴长而为《遁》,固天运之所必至,苟一以命哲命吉凶委之天而安之,八月有凶,拱手顺受而不思阖辟变通之道,《临》终为《遁》矣。
「我生不有命,在天」,此商之所以亡也。
惟知赋命在天,制命在我,旋乾转坤,与世立极。
阳宜消矣,挽而回之,使不至于消;
阴宜长矣,尼而止之,使不至于长。
吾方以天自处,未容一切惟命之顺也。
夫如是,君子常长,小人常消,而咸临之吉常存,二五君臣,各尽其道矣。
不然,何以君相不可言命!
六三:甘临,无攸利,既忧之,旡咎。
《象》曰:甘临,位不当也;
既忧之,咎不长也。
臣闻君子之乐王,天下不与存,为人上者不可以位为乐也。
夫以天命难谌,民情难保,大业难守,重器难安,夙夜兢惕危惧,犹恐不蔇,而可乐于得位而泰然处之乎!
甘者,说乐之至也。
六三居下卦之上,处兑说之极,而以临人之位为乐,玩声色之娱而忘美疢之患,怀宴安之适而遗鸩毒之虑,好乐一形,投合四集,便嬖侧媚,相与以巧言令色鼓舞之,施之政事,宜其无往而利也。
有能凛然深省,幡然大改,以所乐为所忧,念二阳方进于下,而消不久之凶已兆于吸呼之顷,操危虑深,若不能以终日,切切乎予又集于之惧,则前日之咎,今可免矣。
盖三以甘说为临,其位不中不正,一惟偏私之徇,故象示不当之戒。
又惧夫人耻过而遂非,开之自新,许以转甘为忧,虽有咎而不长。
有国者宜知所择矣。
六四:至临,旡咎。
《象》曰:至临旡咎,位当也。
臣闻至临,临之至也。
四居大臣之位,上比于五,君以道合,下应于初,贤以道亲。
且时当刚长,大臣虚心无我,援天下阳刚之贤进辅其君,与共成致君之业,以此而临,岂非至乎!
进贤退不肖,大臣职也。
援阳刚之贤,与共成致君之业,乃职分之当然。
极其至,如周公之握发吐哺,始可以无咎。
有一毫骄吝之色,贤者望望而去之,则咎随之矣。
《象》明《临》之能极其至,亦惟处得其位之故。
以六居四,是为正位,体柔履顺,不自矜其能而惟贤是与,德与位称也。
六五之君柔矣,六四之大臣又柔,而下无阳刚之贤为之应,则治沦于姑息,势失于委靡,谋国者能辞其咎乎!
六五:知临,大君之宜,吉。
《象》曰:大君之宜,行中之谓也。
臣闻知所以察未见之几,制有为之会,人君之临天下,转移万化,阖辟万变,必有知行乎其间,而知以得中为难。
盖是知之用,不及则闇,太过则察,无过无不及则中
六五有深沉先物之知,又下与九二之贤为正应,不以一己之聪明为聪明,而以贤者之聪明为聪明,《临》无遗知矣。
然知不可以过用,世之小知自私者,用知必过。
明帝之苛察、德宗之猜忌,何其褊也!
故惟大德之君,然后于用知为宜。
明有前旒之蔽,见无渊鱼之察,知君子之当进,必推翕受之量;
知小人之当退,曾微深疾之心。
以大用知而知得其中,即舜之大知也。
《象》言「行中之谓」,岂非不过用其知,即舜之用中欤!
《中庸》聪明睿知以有临,必宽裕温柔以有容,正此意。
上六:敦临吉,旡咎。
《象》曰:敦临之吉,志在内也。
臣闻卦终必变。
君临天下之道,以克终为难,必用心加厚乎其初,则可以保其终。
敦者,厚之至也。
何所厚?
厚于亲君子也。
亲君子远小人之心久而愈笃,则以之畏天必加畏,以之爱民必加爱,无所往不用其厚也。
《艮》上九,敦民以加厚而吉。
临既吉,又申之以旡咎者,为六三设也。
上六居临之终而应乎三,三不中不正,上苟私所应与而亲之,何以免咎?
惟舍三阴邪之小人而志在二初阳刚之君子,故宜有咎而免也。
《兑》为内卦,君子在内,屈己下亲,不以久而替,宁有加于大亨之鼎,毋或失于二簋之权舆,则贤者肩一心以辅乎上,非箴之《庭燎》则戒之《无逸》,君临天下之道,于是乎保克终之吉矣。
明皇始厚宋璟、韩休、张九龄,终厚李林甫宪宗始厚杜黄裳、李绛、裴度,终厚皇甫镈,此心一移,卒贻不终之祸,可为百世戒。
《观》:盥而不荐,有孚颙若。
臣闻《临》、《观》反对卦也,《临》二阳在下,《观》二阳在上,观如两观之观,仪刑揭而群瞻耸也。
观之圣人,正心修身以观天下,一诚之外无他,尚犹宗庙之祭,交于神明,一诚之外无他物。
盥即奉槃沃盥巾以帨手时也。
祭先盥手,然后酌鬯而祼。
祼用郁鬯,犹未免托物以求神,盥则蠲洁内外,与神默接,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不假物而诚已通,又何俟腥熟之荐而后达其诚哉!
为人上者,能至诚主一,无假乎外,如盥而不荐,斯民不期孚而自孚矣。
孚者,信也,诚之实有诸己者也。
人受天地之中以生,谁无是诚?
君以诚感,民以诚应,颙然兴起,不约而同,与圣人作而万物睹,均此机也。
是知人君之化天下,不难于孚诸人而难于孚诸己。
《彖》曰:大观在上,顺而巽,中正以观天下。
观盥而不荐,有孚颙若,下观而化也。
观天神道而四时不忒,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
臣闻一阴为《姤》,进而为《遁》,为《否》,为《观》,为《剥》,莫非小人道长。
《观》独不以阴盛为忧者,二阳在上,四阴顺听于下,是上有阳刚之君仪表一世,阴柔虽众,方将化而为君子之归,其为观甚大也。
《观》合《巽》、《坤》为卦,以九居五,顺巽而中正也。
循理而行,无所拂逆,可以怀天下,未足以观天下,观天下必中且正。
大明当天,万物咸仰,一有偏倚,必有照临不及之地,此圣人所以为天立极也。
然必本之以诚。
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
此心之诚不存,则顺巽中正俱失,其有犹盥而不荐!
以诚为主,黍稷不如明德之馨,杀牛不如礿祭之福,在诚不在物也。
此诚所格,斯民莫不相孚以心,颙然尊仰,随所观而化。
其观果何所见哉?
诚则形也。
其化果孰使之然哉?
唯天下至诚为能化也。
求诸天道,春夏秋冬运行而不息,皆神之所为。
圣人以是道设教,天下不期服而自服,又岂非诚则神乎?
观之圣人,一诚贯通三才之间,始与人为一,终与天为一,极而归于无声无臭之妙,非黄帝尧舜之神化宜民文王之纯亦不已,不足以当之。
《象》曰:风行地上,观。
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
臣闻自上示下为观。
天下之物,凡可以示人者,皆有形之观。
惟风行乎地上,草木均被披拂,则无形之观。
有形之观其观浅,无形之观其观深。
故先王取象于风之行地,省方观民而设教。
五方之俗,各有不同,随方省察,因民俗而教之,以救其偏,扶其正,使同归道德之中。
舜之同律度量衡,成王之考制度,虽若涉于有形之观,教行而民从,犹风行而草偃,皞皞乎其不自知,实有无形之观存。
盖诚存乎中,不动而敬,不言而信,不容以形迹窥也。
后世省方之礼废,人主深居九重之上,民何由观,教何由设?
亦惟心存乎群生之休戚,庶俗之美恶,四方万里皆瞭然于户庭之间,而以身为教,自正心诚意以至于修身齐家,无一不尽,自然国治而天下平,与身历目睹所设教何异哉!
初六:童观,小人旡咎,君子吝。
《象》曰:初六童观,小人道也。
臣闻《观》以二阳位《否》、《剥》之间,欲化小人为君子,故待小人恕,欲君子益进其为君子,故待君子严。
九五宅中于上,光明硕大之德,如日月之照临,有目皆睹。
初气卑质弱而去五远,乃为童稚之观。
童者,蒙而未发。
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则有可发之机。
彼其陷于小人,岂性也哉?
物欲蔽之也。
茍如童稚,于倥侗颛蒙之初有以发之,则昏者可迪,塞者可通,气质变化,安知小人之不为君子!
故虽童观而许其旡咎。
《象》以小人道为言,其质固不可以语上,而申言初六,亦示其上进之路也。
为君子而不能以学问开明所见,而甘心与懵无识知者同归,则为吝矣。
圣人于大观之初,恕于待小人,所以示《皇极》大受之法;
严于待君子,所以示《春秋》责备之法。
六二:窥观,利女贞。
《象》曰:窥观女贞,亦可丑也。
臣闻圣人之道无穷,人心之见有限。
上帝降衷,若有常性,灵明虚彻,初无圣愚贤不肖之间,而气有清浊,材有利钝,故所见亦随之而广狭,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此其所以区而别之也。
窥观之不能广大,岂非六二气质之柔闇欤!
九五阳刚之君,大观在上,乃帝光天之下,至于海隅,苍生万邦黎献共惟帝臣之时。
初以童稚之见而观,蒙昧未有识知,二以窥觇之见而观,有识知矣,又自安于卑陋蹇浅,仅足以知圣人之污,是惟女子生长于深闺之中,幽閒专静而有守,则窥观犹未至害,士君子则害道矣。
象发明爻辞之所未发,谓窥觇为观,虽女子之贞亦有可丑。
盖钻穴相窥,窥见室家,皆为不正之视。
女子虽贞而所视不正,心随境移,恐不能保其贞也。
然则欲广窥观之见,则何先?
《中庸》曰「好学近乎知」,学愈进则见愈广,圣人之全体大用,目击而道存矣。
故惟人百之,己千之,虽愚必明,虽柔必彊。
六三:观我生进退。
《象》曰:观我生进退,未失道也。
臣闻三上承二阳,下接二阴,而居其中。
阳为君子,阴为小人,进而从阳则为君子之归,退而从阴则为小人之趍。
一进一退,盖邪正善恶之关也。
三于此观我生,生者出于吾身者也,其大端则言行是已。
观吾之言,其进而合于君子耶,其未至于君子耶
观吾之行,其退而陷于小人,其遂远于小人
君子小人之界限,其间不能以寸。
反观吾身之所发,必欲进与上之二阳同其光明,而不欲退与下之二阴同其柔闇。
能如是,三虽处不中不正之位,亦未至于失道也。
盖三之质易于失道,以能反观诸身,去小人而从君子,故道为未失也。
然「未」之一辞,犹未深保其不失道,盍亦战战栗栗于取舍之决,为舜而不为蹠,为尧而不为桀哉!
此正《大学》致知工夫之地。
六四: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
《象》曰:观国之光,尚宾也。
臣闻九五刚中之君,在上初与二,去九五为远,故止于童观窥观。
三少近则未失道,四切近则利用,观愈近见愈亲也。
贤者进退有时,行藏有道,如麒麟凤凰,其出必待休明之世,故观国之光然后也。
国之光明,本君德之光明。
人君能明吾之明德,如鉴不受翳,水不受滓,则本然之明常存,笃实之光、充实之辉,皆由此而发。
在朝廷则礼乐彰,法度著,在天下则道德同,风俗一,其为国之光大矣。
贤者观乎此而愿立于其朝,伊尹于莘野,吕望归于东海,岂非汤、文之时利用宾乎!
象以「尚」发之,盖道义重则势利轻,贤者宁甘心于白驹之谷、考槃之涧,不肯屈身轻售。
其出也以时,其进也以礼,其事君也以道。
君望其仪刑而起敬,故崇尚之以宾礼而不敢臣。
取重者在己,重之者在君,如此则谏行言听,膏泽下于民矣。
茍在己无以取重,君且望而轻之,毋怪乎有言莫之行也。
九五:观我生,君子旡咎。
《象》曰:观我生,观民也。
臣谓反观内省之功,儒者所难,而况贵为万乘,可喜可欲,所以移其心者满于前乎!
九五阳刚而中正,居巽而应顺,动无过举矣,然犹于我生必反而观之。
凡言行出于吾身者为我生,观吾一言之出,皆合于君子之道,则言无过言;
一行之出,皆合于君子之道,则行无过行。
以此示民,可以旡咎;
有一不合于君子,则有咎矣。
吾身未能旡咎,顾欲使天下皆有士君子之器,表偏而影正,无是理也。
象又以「观民」言者,君子之道本诸身,證诸庶民。
观群黎百姓遍为尔德,则知言行之出于吾身者为善;
观怙侈灭义服美于人,则知言行之出于吾身者为不善。
是观我生者,必当观诸民也。
观民之所化而观吾身,则言行是非不能掩;
因观我之所生而观吾心,则念虑之邪正不能蔽。
由外而反诸内,愈近愈不敢自恕;
由内而推诸外,愈远愈不能自隐。
内外交相养之道既尽,天下观而化之,孰不颙然而孚乎!
上九:观其生,君子旡咎。
《象》曰:观其生,志未平也。
臣闻上九与九五爻辞同,惟「我生」、「其生」异。
盖吾身之所出为我生,九五之君所以自观也;
上九则观君身之所出,故为其生。
五君位上处无位之地而密比之。
虽居无位之地,一念未尝忘乎君,常欲纳之于无过。
故观君之言行果君子耶,则喜其能免于咎;
观君之言行未君子耶,则忧其不能免于咎。
身在畎亩,心在王室,因所观而察之,惟恐吾君之出乎身发乎迩者,有一毫之未当,无以示四海之仪,则其志岂遽平哉!
然九五「观我生」,上九「观其生」,皆合乎君子之道,而仅止于旡咎,何
人君之治身无止,法言行,极尧舜禹汤文武之盛,不过尽其身之所当为,初非有馀,故君子乃旡咎,不然有咎矣。
人臣之望君无止,法以禹汤文武为未足,又耻其不及尧舜
故君德至于君子,特喜其旡咎,未敢遽以为可安也。
此《观》之君臣所以各尽其道。
《噬嗑》:亨,利用狱。
臣闻嗑者,合也,噬去颐中之物而合也。
《颐》卦合《艮》、《震》为体,初上皆刚,而中之四爻皆柔,犹人之颐虚其中也。
《噬嗑》初上皆刚,与《颐》同,而四亦刚,是颐中有物间之,故有待于噬而后嗑也。
凡去间之道皆然。
时则勿有间之,是君臣之际以无所间而合也。
人不间于父母昆弟之言,是骨肉之际以无所间而合也。
彼蛮夷猾夏,寇贼奸宄,盖梗圣人之化,为天下之间者,去其间则化行于天下矣。
《噬嗑》亨,间去而合即亨也。
其义利于用狱,狱以推见其为间之情而去之,则梗吾化者不至于覆出为恶,病根除而正气还也。
其在人心则人欲为天理之间,人欲尽去,天理流行,岂非间去而亨乎!
此又克己工夫之当尽。
《彖》曰:颐中有物,曰噬嗑。
噬嗑而亨,刚柔分动而明,雷电合而章,柔得中而上行,虽不当位,利用狱也。
臣闻颐者,养也。
颐以纳饮食致养,而有物梗之,故必待噬而后合,合则亨矣。
亨之功在噬,噬者,用力齧去之也。
小人为君子之间,不用力以退小人,则君子不进;
夷狄为中国之间,不用力以却夷狄,则中国不尊;
奸民为良民之间,不用力以治奸民,则良民不安。
此皆噬之功所以致亨也。
以爻言之,则三阳三阴,为刚柔分;
以卦言之,则下《震》上《离》,为动而明。
以象言之,则震为雷,离为电,二者参合而成章。
雷取其威,电取其明,治狱之道,无大于此。
然六五为用狱之主,乃以柔中之道行于上,虽以阴居阳为不当位,而治狱以烛见情伪为先,离体虚中而明,故于用狱为利。
夫狱者民命所系,得其情则哀矜而弗喜,钦恤之仁行焉。
茍不以柔治而以刚治,则明过于察,威过于猛,人将无所错手足,失天地大生之德矣。
《噬嗑》义在除间,而归于柔中,以此知好生者圣人之本心,用刑者圣人之不得已。
《象》曰:雷电噬嗑,先王以明罚敕法。
臣闻阴阳相薄而为雷,相轧而为电,故《震》之一阳动于下,《离》之一阴明于中,《噬嗑》之象取焉。
本先电,《彖》《象》乃以雷于电者,盖《泰》卦上《坤》而下《乾》,不曰「地天交泰」而曰「天地交泰」,取其交也。
《噬嗑》上《离》而下《震》,不曰「电雷噬嗑」而曰「雷电噬嗑」,取其合也。
电明而雷动,雷行而电随,明与威合,然后梗化者可去。
徒明而不威,则详于察奸而不能除,其失也懦;
徒威而不明,则锐于去恶而不能辨,其失也闇。
明行以威,威发以明,天下无难去之间矣。
王观雷电之象,于是用电之明以明罚,用雷之威以敕法,罚显而枉直各得其情,法饬而轻重各当其罪,利用狱之道尽矣。
舜之去四凶,成王之去三监孔子之去少正卯,皆此道也。
然辟以止辟,刑期无刑,圣人岂徒恃法令为齐民之具!
明与威并用,罚一人而千万人惧,法虽饬而不常用也。
雷电之合,随即开霁,天道亦岂常用其威哉?
初九:屦校灭趾,旡咎。
《象》曰:屦校灭趾,不行也。
臣闻《噬嗑》利用狱,初上为受刑之人。
人之性本善,情动欲生,遂陷于恶。
圣人悯之,故设为刑罚以惩恶,而挽之于善。
然善恶观其所积,欲恶之不积,当于其始而禁之。
趾在下为行之始,加校于屦而趾灭焉,彼虽欲行而不可得,则不进于恶,可以免咎矣。
校,足械也;
灭,没也,校深大至于没其足也。
或谓灭趾为刖刑,刖则施踊,何取乎屦?
有屦加校,非断趾明矣。
唐虞画象而民不犯,特赭衣菲屦之类,肉刑未尝用也。
盖小惩而大诫,故能免丽于刑,小不惩则恶积罪大,圣人岂得而私宥哉?
其在人心,一念有不善,贵乎早觉而力遏,不贰过、不远复之功皆基于此。
觉之不早,遏之不力,则去舜就蹠,悔莫追矣。
观《易》者知治己,则知治人。
六二:噬肤灭鼻,旡咎。
《象》曰:噬肤灭鼻,乘刚也。
臣闻为一卦之间者,九四也。
初九与四为正应,是同恶相济者也。
肤柔而易噬,犹初之为恶未稔而易制;
鼻高而难灭,犹四之为间甚大而难治。
始噬者肤而终至于灭鼻,小惩于初遂大讨于四也。
四之间去则初无与应,小人之党孤,何能为哉?
乘刚,言二位乎初之上,乘初之刚以攻四之刚,因瑕而及坚也。
盖二居中得正以用刑,所施不失其序,故下能治初之罪,上能除四之间,轻重有权,尚何过咎之有!
《皇矣》一诗,文王侵自阮疆,不过用轻兵以临之,而阮自服。
进至崇墉,则声罪致伐,必是绝是忽而后已。
彼其刚戾梗化之罪虽同,阮为易讨,崇为难讨,侵阮则肤之噬,伐崇则鼻之灭。
圣人初意不汲汲于深治小人,而终有不容不深治者,皆其所自取也。
六三:噬腊肉,遇毒,小吝旡咎。
《象》曰:遇毒,位不当也。
臣闻《周礼》腊人掌乾肉。
腊,物之全乾者也。
小人党盛而势强,其坚难噬,与全体之腊同。
三乘初应上而邻于四,疾小人挟党为间,欲尽除之。
然人之为恶,情有浅深,罪有轻重,不问渠魁胁从而例歼之,是举腊肉之全体求快于一噬,故反遇其毒,岂非可吝者乎!
而其吝小终归于旡咎,我之治小人名正言顺,彼虽有反噬之心,无所施也。
然其遇毒,亦以位不当之故,无瑕者可以戮人。
三所处不中不正,而欲施刑去天下之间,人其肯心服哉?
威公自侵蔡而伐楚,犹噬难噬之腊肉。
屈元如师,辞多勃戾,有遇毒小吝之象,而终于服包茅不贡之罪,则旡咎矣。
齐之挟天子以令诸侯,位固不当,楚虽强,不敢不服,岂非齐之尊王名正言顺乎!
九四:噬乾󷈛,得金矢,利艰贞吉。
《象》曰:利艰贞吉,未光也。
臣闻凡物乾为阳,濡为阴。
腊󷈛及肉以乾取义,指阳爻言也。
九四在一卦之中本为间者,以爻言之,则四之位近君,九之材足以坚决而立断,故资之以除间。
初九不畏不仁,不耻不义,四与为正应,犹联骨之󷈛肉,既乾而坚,至为难噬。
一旦噬而去之,见善明而趍义勇,盖得金矢之象焉。
有金之刚而无柔懦,有矢之直而无回遹,义形于色,不茹不吐,宜难噬者之无不噬也。
然去间不可有所易,以易视之,枢机不密,未必不反为人所制。
不可有所挠,在我不能贞固其守,而犹豫迁就,安知无当断不断之患!
此所以利艰贞吉也。
象言「未光」,盖始与小人密而终力去之,虽得去间之义,亦岂所谓表里纯一,本末坦明,昭昭然揭日月而行者乎!
平、勃劝吕氏王诸吕,其后卒诛诸吕,在汉为有大功,参之王陵以白马之盟折其萌,则二臣为未光矣。
大臣任去间之责者,当观诸此。
六五:噬乾肉,得黄金,贞厉旡咎。
《象》曰:贞厉旡咎,得当也。
臣闻人主天下之利势,威灵气燄之所暨,以去小人之间则小人消,以去夷狄之间则夷狄服。
权有所归,则势有所易也。
腊肉全体最难噬,乾󷈛附骨亦难噬。
乾肉虽难噬,而视腊󷈛为易。
凡三爻之阳,皆足以梗化,以六五离明之君制之,如噬乾肉然,何坚之不断,何间之不除?
正以其得黄金之象也。
黄取其中,金取其刚,人君有刚中之德,天下之悍戾邪僻无不退听。
尤当正固守此,而以兢惕危厉行之,则恶无覆出,凶无反噬,尚何咎之有!
夫有间则有咎,其所以能终免于咎,盖以得刚中之道以治间,当其宜也。
六五本柔中,爻乃取刚中为义,上卦属《离》,《离》一阴居二阳之间,中柔而外刚,仁者之勇也。
君德茍仁有馀而刚不足,则无以断天下之疑,定天下之业。
唐之姑息,受制于强藩悍镇,汉之优游,养衅于宦官外戚,岂不甚可鉴哉!
上九:何校灭耳,凶。
《象》曰:何校灭耳,聪不明也。
臣闻初上两爻皆受刑之人。
初九小惩而大诫,故受刑轻;
上九恶积而罪大,故受刑重。
何校,械其颈也,械深大至于没耳。
耳主聪,有耳而不能闻过徙义,聋聩其心而浸至此极,其所由来者渐矣。
夫视曰明,听曰聪,本二事也,而以不明丽之,聪明于听德,然后谓之聪也。
天下之耳相似,谁无是聪?
私心塞之,颠倒是非,而有误蝇声而鸡,蚁斗而牛,外虽有闻,中实蔽惑。
故闻人之善言而恶其逆己,闻人之恶言则悦其顺己,不明孰大焉?
使盗蹠桀纣能听人逆己之言而不以顺己为悦,亦何至天下之恶皆归,万世不可湔濯哉!
此《易》象示人迁善改过之门最紧切处。
送郭才举序庆元三年二月1197年2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一八、《诚斋集》卷八二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人之聪明有不用,无不达也。
不用而不达,咎在不用;
用而不达,咎在不精。
用而精,精而达,物何坚而不攻,理何幽而不穷哉!
今夫日星行于天,漏刻制于人,制者有限,而行者无穷也。
而精于数者乃能以吾有限之器而推夫无穷之行,然则天亦不能逃于人乎哉!
吾友人郭克明子才举,书生也。
以卖文授徒为生产作业,今乃得耿中丞、张平子之学,制一器于此,而尽天行于彼,使夫二曜五纬二十八经昆崙旁礴于三十万里之间。
其行也,止也,常也,变也,皆不遁吾盈尺之器,是何从而来哉!
曰古人之法也。
然古人之法常存,而古人之意不传,何也?
岂非吾之聪明有用有不用,有精有不精故耶?
才举所谓用其聪明而精者也。
然则以吾之聪明而用焉,用而精焉,于以求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之学而曰有不达者,可乎?
然彼之学宜难而易,此之学宜易而难,何也?
予于是乎有感。
庆元丁巳二月既望诚斋野客杨万里序。
上党县龙山宝云寺天禧三年四月八日 北宋 · 张仪凤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五
(上阙)初形,玄黄肇启,盘古身分于世界,燧人火化于生灵。
庖羲画卦于八方,滋章文物,大禹疏通于四渎,粒食蒸民。
商周当□□之期,孔老践圣明之域。
常星不现,苏由诚对于昭王
金齿方陈,法显逆推于晋代
列子表化人之说,穆满王谓之佛神;
仲尼黄帝之谈,太宰嚭名之大圣。
释利房之东下,虽未信于秦始皇
刘校尉之西迁,乃见书于天禄阁
于是汉明帝金人入梦,傅毅昭宣
康僧会鼎国来思,孙权郑重。
迩后南□北律,西被东渐。
马鸿胪,始为寺院;
名山会府,方置禅林。
即有□潞府上党县龙山宝云寺,是其一也。
其寺本名华严□□,自隋唐至我皇宋,其间仅五七百年,或以兵革交驰,封疆割据,缁黄避难,因而废焉。
先是,乾符中渌水山寺僧明惠大师,法讳文举,当时有府公李蠙尚书,乃空门之大雄者也,闻师有高行,备法驾,盛威仪,请居止于延庆□□。
所有师之功德基业,寻刊于所请之院,迄今存焉。
洎师迁化之后,有弟子玄镜,将灵骨妆舍利,起塔于本山后。
有门人如恽,于天祐十四祀,蒙上党县坚请,住此山也,度得小师藏休等七人,亦祖师之法孙也。
宰官王鋋与僚属叹兹山之秀峙,复旧有寺基。
斯地也,东祭仙师之灵泉,以南北沟渎为限约;
南潮淘源之清水,用东西涧溪作津涯;
西接尝五谷之神祠,凭分水岭为界道;
北靠龙山炎帝之庙貌,准横岗而作奥区。
其宰官王鋋等乃就延庆禅院特请之,令拨土住持。
俄而两县之民,千人习,万人和,不日而成其法宇。
太平兴国三年,敕赐「宝云寺」之额,僧藏𩕊寺主,度到门人徒弟守澄等一十九人。
𩕊下世,又以守僎主持院务,亦度到弟子智润等六人。
守僎告灺,又以守通继之。
至于□□诵斋戒,虽风雨如晦,造次颠沛之间,亦不改其节操,甚得住下信心,檀越之所钦伟。
凡所建置,远近悦随,固无间言者也,又度到弟子惠日等三人。
昨于景德二年,有邑首郭善绪、王善䠴等百馀人,诣阙乞纳纸墨价,赎四大部尊经归山,皇上寻许之。
又各出家财,去正殿别造经藏以贮之。
又于祥符七年,有邑众建造僧堂一座,□□丽(下阙)曾有也。
寺主与纲维、邑首等,并以植福为心,夙因是务,若无善护,何坚确如是耶?
(下阙)进德修业。
茍无纪述,何足观焉。
遂乃询访当仁,磨砻础磶,惠然告托,以记时年。
仪凤(下阙)昌朝,闭关故里,辞不获命,聊以直书,将摽远世。
□未释守通,伏承门徒见命,难阻其情(下阙),乃成于后序。
□夫金人降瑞,玉偈遐临,接人天上达于菩提,度苦源咸登于彼岸。
檀那祝祐,保(下阙)者悟入真空,修殿宇者亲招梵福。
恭心佛刹,行入化城,止息耶良久时深,进道耶前登宝所。
径安正殿,若慈氏之内宫也;
僧处云堂,已离于火宅也。
俗亲善业,同火出于莲华;
状彼高源,穿凿久而必见其水。
因兹刊石,辄(下阙)大学英仁,希不笑于寡拙。
大宋天禧三年岁次己未四月戊子朔八日乙未记。
寺主守通,供养主僧守文,典座僧守(下阙)僧堂功德主智信,小师惠日、惠月、惠江、法乳,侄普赡,尚座僧惠定,童行惠霭、惠实、马儿、善喜。
镌字人郑守颙、守璘。
按:前代州军事推官将仕郎试秘书省校书郎张仪凤撰,寺主沙门守通书。《山右石刻丛编》卷一二。
何坚803年 中唐 · 韩愈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五十五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何与韩同姓为近。
进士举
于吾为同业。
其在太学也。
吾为博士
为生。
博士为同道。
其识也十年。
为故人。
同姓而近也。
同业也。
同道也。
故人也。
于其不得愿而归。
其可以无言耶。
道州人
道之守阳公。
贤也。
道于湖南为属州。
湖南杨公。
又贤也。
为民。
坚又贤也。
湖南得道为属。
道得为民。
归倡其州之父老子弟
服阳公之令。
道亦倡其县与其比州。
服杨公之令。
吾闻鸟有凤者。
恒出于有道之国。
汉时
黄霸颍川
是鸟实集而鸣焉。
若史可信。
归。
吾将贺其见凤而闻其鸣也已。
墨梅 明 · 倪岳
 押阳韵 出处: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八十三 花卉类
岁华欲宴严冰霜,山林万木皆摧伤。
天意独尔储孤芳,根柯屈铁何坚刚。
冰花竞发先春阳,傲睨六雪纷回翔。
珠玑错落生夜光,天风习习飘清香。
姑射仙人整靓妆,铅华净洗曳素裳。
江妃缓步鸣佩珰,缟袂轻举声铿锵。
翠禽飞来月色凉,玉笛吹断空徬徨。
举杯浇我铁石肠,浩歌一曲天茫茫。
咏古玉刻蟢子得蜂 明 · 钟惺
 押先韵 出处:隐秀轩集
刻玉作二虫,子母愿何坚
有丝不忍缚,厥意在缠绵。
有辛不忍螫,含饴相爱怜。
吉梦乃生男,朱芾万斯年
汉皋岂无佩,徒结燕婉缘。
朝阳斋记 南宋 · 王迈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五八、《臞轩集》卷五
湘乡少公黄君遇卿至官之三年,出己俸治所居廨厅事之东为斋,面挹凤山,以「朝阳」名之。
贻书于仆,谓耆老相传,尝有凤鸣其山,因以取义,且徵一言以申广之。
按《诗》言「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说诗者曰:高冈显地,梧桐嘉木,凤凰之所栖集,而日出扶桑杲杲而上,又其中心之所倾向,引喙而鸣,有不容遏止之者。
士君子秉清忠耿亮之操,平居则爱君忧国,如藿向阳,立人本朝,翔而后集,则直言极谏,表表然以风采厉一世,皆此类也。
君蚤游帝学,有志事功。
既第来尉兹邑,不敢鄙夷其官,夙夜振职,行好事如耆欲,争人命如救头然。
仆在幕府时,见邑民有周氏者,诬其从叔以大辟。
又有萧氏家二幼子,游水而溺,或讦其后父弃杀之。
二狱一时并发,君被檄往,灼见情伪,义形于色,曰:「吾为囚求其生得之矣」。
于是抗章台府,力辩二狱之冤,讦者以危言相恐,君不为动,后得实皆如君言。
囚拜于庭,感泣而去。
呜呼!
圣贤所谓君子之仕以行其义者,非君之谓欤?
君平反之心,他日辩是非曲直于轩陛之前,其有立也孰禦?
则其以朝阳名斋,实君志也。
抑仆闻之,凤鸣于有道之国。
汉时黄霸颍川有异最,凤尝一鸣。
阳城道州韩愈氏送何坚归于道,贺其邦君之贤,亦以将见凤而闻其鸣许之。
今毋自欺斋真先生出帅湖南,以仁廉公勤勉属吏,以孝友睦姻训士民,而为之僚属如黄君者,又贤而有守如此,凤当为集而鸣焉。
仆于君同年同官同道,而所见亦同,故喜而为之记。